2021年6月9日星期三

耶鲁“虎妈”蔡美儿身陷“晚宴门”

康涅狄格州纽黑文——3月26日,大学(Yale Law School)的一群学生来到办公室,提出了一项不同寻常的指控:该校最受欢迎但也最有争议的教授之一蔡美儿(Amy Chua)疫情期间一直在举行有学生——可能还有联邦法官——参加的纵酒

蔡美儿和她的丈夫、同在耶鲁法学院任教的杰德·鲁本菲尔德

因撰写《战歌》(Battle Hymn of the Tiger Mother)一书而声名鹊起的蔡美儿,以指导来自边缘社区的学生、帮助未来的律师获得令人觊觎的法官助理工作机会而闻名。但她的无所顾忌、突破界限也很出名。2019年,她同意不在课外与学生喝酒或社交。她的丈夫杰德·鲁本菲尔德(Jed Rubenfeld)也是一名法学教授,在学校里基本上是不受欢迎的人,被指有不当性行为后被停职两年。

学生们说,这些晚宴会似乎违反了蔡美儿的禁止社交活动协议,并且证明她不适合在秋季教授“小组”——一个由15名左右一年级学生组成的班级,是耶鲁大学法律教育的特点,也是近年分配给她的工作。“我们认为,让蔡美儿教授(以及她的丈夫)这样接触和控制一年级学生是不安全的,”学生组织耶鲁法学院女性(Yale Law Women)的一名工作人员在给院长希瑟·K·格肯(Heather K. Gerken)的信中写道。

学生们提供了一份档案,其中包括一名二年级学生与两个参加过那次晚宴的朋友私下短信往来的截图。这引发了一连串的事件,最终蔡美儿从小组授课名单上被除名。

蔡美儿说,她没有做错什么,也不清楚她到底违反了什么规定。但通过对学生、教授和管理人员的二十多次采访——其中三名学生说,在一个十分吃力的学期里,他们去她家寻求建议——在这个阴暗的故事中,唯一确定的事情可能是这样:没有确凿证据表明蔡美儿做了她最初被指控的事情。据三名涉事学生称,没有晚宴,也没有法官;相反,她有几个下午让学生来家里,以两三人为一组,主要是为了让他们向她征求建议。

“我与蔡教授会面,讨论我的一段令人深感痛苦的经历,与我的种族和身份有关,”其中一名亚裔学生说。

一名教授丢了一门课,这似乎是件简单的事,但对于蔡美儿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是简单的,她似乎永远被笼罩在争议和混乱的阴云中。蔡美儿挖苦地称这件事为“晚宴门”,它已经成了学校的一大头疼问题。

这个故事已经在社交媒体上得到广泛的裁判,从《高等教育纪事报》(The Chronicle of Higher Education)到新闻(Fox News)等媒体都在报道该事件。蔡美儿转发了梅根·凯利(Megyn Kelly)的刻薄评论(“让那些唧唧歪歪的人闭嘴吧,”凯利在推特上写道),这表明蔡美儿把自己定位为“取消文化”的受害者。

在法学院,该事件暴露了这座努力适应动荡社会变革的顶尖学府内的痛苦分歧。学生们经常因为学术研究、专业选择和政治观点而攻击自己的教授,也经常互相攻击。在一个充斥着谣言和匿名指控的地方,几乎没有人愿意公开发表言论。

在这艰难的一年里,一个特点是来自学生团体的需求增加了。在这种背景下,格肯在教职人员中的批评者担心她在蔡美儿的问题上过于仓促,将学生的关切置于教授的权利之上。

几位教授在采访中说,格肯对那份短信档案的信赖是特别有问题的。这份档案由一名学生准备,该学生得知他的两个朋友去过蔡美儿的家,认为这些拜访令他们成了蔡美儿和鲁本菲尔德的同谋。

这是一份奇怪的文件。此外,这名忿忿不平的学生的消息显示,他多次要求其中一名朋友承认曾在那里见过一些法官,而这名朋友则多次否认。(“如果你保证不告诉别人,我就告诉你——那是首席大法官约翰·马歇尔[John Marshall],”这位朋友最后发去消息,恼怒地提到这位早已去世的法官。)

格肯在4月21日的教师会议上称这份档案是蔡美儿不当行为的证据。几位看过这些材料的教授在采访中表示,他们对该材料的说服力之低感到震惊。

“什么证据?”一个问。另一个人称之为“打小报告式的间谍活动”。

“我们是在哪里——1953年的莫斯科,孩子们被要求揭发自己的父母和兄弟姐妹?”那位教授说。

受困于争议的夫妇

喜欢挑衅和交际的蔡美儿和丈夫,在耶鲁法学院长期以来一直吸引着人们的关注。

但两人都是会引发分歧的人物,不仅仅是因为蔡美儿的《虎妈》,也不仅仅是因为多年前有关鲁本菲尔德对女学生不当行为的传言。在一个左倾规范观念盛行的时代,鲁本菲尔德似乎决心挑战极限。2014年,他在《纽约时报》上发表了一篇评论文章,质疑校园性侵调查结果的公正性,之后有数十名学生签署了一封抗议信。

蔡美儿在2018年遇到了类似的麻烦,耶鲁大学法学院毕业生布雷特·M·(Brett M. Kavanaugh)被提名为最高法院大法官,她称赞他是一位优秀的女性导师。(她的大女儿被聘为卡瓦诺的助理,并且在他升职后继续从事这份工作。)在这座充满激烈的反卡瓦诺的校园里,她的观点被认为是一种背叛,尤其是她据称曾经告诉学生,卡瓦诺法官的女性助理们“长得像模特”。突然之间,她能帮助学生获得法官助理职务的名声变成了恶名。

“此事已了结”

做出改变的承诺并不能平抚学生们的忧虑,他们在三月看到蔡美儿的名字出现在一个小组名单里,并告知院长,他们掌握了蔡违反协议的证据。

这里提到的证据似乎让院方打起了精神。“格肯院长非常严肃地对待这一消息,希望尽快推进,”学务长艾伦·科斯格罗夫(Ellen Cosgrove)在3月26日致学生的信中说。“能否请大家把短信分享给我?”她要求学生们不要和外人提起这一请求。

两天后,蔡美儿收到学生报纸《耶鲁每日新闻》(The Yale Daily News)的来信,信中提到他们听说蔡即将失去在小组的职位。

这是蔡第一次得知此事。当天晚些时候,她通过Zoom与格肯通话。那是一场不愉快的交谈。蔡说院长提到了酒精和法官,然后宣称她在考虑“别的小组教授人选”。

蔡美儿说她是主动辞职,并非被逼迫。

院长办公室回应称,蔡得到了足够多自辩的机会。

“在我任职院长期间,凡涉及教员惩戒的问题,我都会在向当事人告知有关指控的信息,并让当事人有机会做出反应之后,才做出决定,”格肯在一份声明中说。

她还表示,“如果有教员主动提出离开某课程,并且我也同意了,那么此事就已经了结。”

师生之间的分歧

要不是《每日新闻》在之后的一周里发表了相关文章,此事可能真的已经了结。文中提到“有材料证明的指控”,称蔡美儿举办“私人晚宴,有法学院在校生和法律界要人参加”。

蔡美儿向发出了愤怒的信函,并公布在推特上。“作为唯一亚裔女性教员,我无法想象还有哪一位教员会受到如此无礼的对待,”她写道。

于是这件事就炸开了锅。

反蔡阵营中的一位女校友发表了五页痛苦万分的信件,描述了她对蔡的敬意是如何在2018年变味的,当时蔡美儿否认了她就卡瓦诺法官的助理做出的评论,从而“将学生们置于不利境地”。

“说心里话,艾米,你让我非常难过,”这位校友写道。(“艾米”是蔡美儿的英文名Amy。——译注)

发表在蔡美儿个人网站上的数十封挺蔡的信件也同样饱含感情。信中提到她给有色人种学生、第一代从业者、州院校学生、外国学生带去了极为个人化的支持。

一位挺蔡学生说,指责她通过邀请学生去家中来伤害他们“本身就十分可笑,即便他们真的还是孩子。但他们都是成年人”。

随着春季学期步入尾声,私下的讨论十分热烈。一些教授对有关蔡的这些没完没了的耸动事件已经心生厌烦;有的对格肯已经失去信心;还有的则呼吁在教员纪律问题上增加透明度。

“这是我的第四场大灾,”蔡美儿说,“我只是想生存下来,继续写我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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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纽约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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